1 ) 《适合分手的季节》:两类人慎看
(芷宁写于2007年4月23日)
土耳其和法国的合拍片《适合分手的季节》,由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锡兰自编自导自演,不似其他很多以女性的视角讲述爱情婚姻的影片,本片借助一位中年迷惘男的所看所思所想以及大段“无声”的内心独白,叙述了一段失落失乐失败的情感和婚姻。
虽然这部片子在特写镜头等方面有过人之处,但其过于缓慢拖长的叙事手法很磨人,非常不适合不喜欢看闷片的人,也不适合那些惜时如金的事业型。如果你恰巧愿意看闷片,又时间充裕的话,看看倒也无妨,毕竟土耳其电影对吾等非电影研究专业的人而言,还是个罕物儿,通过镜头,至少可以了解那里人们的生活和情感片段。
影片在时间跨度上经历了夏、秋、冬三个季节,将一对夫妻的情感历程进行了热处理、冷加工和深剖析,再现了一段亲密关系是如何走向消亡的过程。炎夏的爱琴海边,一对老夫少妻在度假,大学艺术教授Isa(本片导演饰)和他年轻的担任影视剧艺术总监的妻子Bahar(埃伯鲁·锡兰饰)之间酝酿着一场太阳雨——度假给积蓄已久的情绪和情感提供了一个完全彻底的发酵膨胀期,阴霾的气泡在夏日的阳光下随处可见、一触即发。
Isa有点艺术家的调调,教书之余喜欢专注于古遗址的拍摄,其面目表情愁苦,仿佛对任何人或事都有一肚子的意见,事实上,他是个以自我为中心,自私冷漠,却又追求自由,控制欲很强的男人,对自己到底需要什么还没琢磨明白,对妻子的态度和方式交流有三最——最简单、最基本、最没温度,他对妻子的上心程度还远不及对遗迹的;而Bahar是个敏感而脆弱的女人,外表看似复杂理性,实则内心简单感性,这种聚少离多、沉默少言的婚姻生活使她细腻的情感、需要呵护的心灵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和滋养,令她感到窒息、绝望、孤独而无助……两人之间的两次分手都是由Isa提出来的,Bahar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用眼泪和啜泣悄悄宣泄着心痛,然而,可悲又可叹的是,她仍深爱着他。
第一次海边分手后,Isa回到了伊斯坦布尔,与旧情人干柴烈火,上演了一场火力十足的床戏,不,是地毯戏,而整个过程完全在Isa的强势控制之下。说实话,那老情人长得比Bahar差远了,老丑难看不说,身材还好似大妈,看来,有时候男人的品味还真的很难说,仿佛Isa离开妻子就是为了找老情人宣泄一番似的。寒假来临,当Isa得知Bahar将在另一个城市参加拍摄工作时,便去找她。
第二次分手是在飞雪的偏远小镇,Bahar在那里拍戏。Isa的原意是复合,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他的某根神经又提醒他选择了放弃。自夏天在海边分手后,Bahar没回过伊斯坦布尔,她用工作填满了生活,游荡于一个又一个拍摄地点。当她再度见到Isa时,Isa送给她一个走私的小玩意,还破天荒地讲了许多情深深“雪蒙蒙”的话,并请她跟他回去。深爱着Isa的Bahar伤心地哭了,她爱他,然而她又恐惧那种闷罐似的婚姻生活。终于,当她鼓足勇气打算回到Isa身边时,他又拒绝了她。他又一次提出了分手,因为他觉得他们性格不合。在漫天飘舞的雪花中,他走了,没带走爱情,白衣红帽红围巾的她哭了,这或许是今生彼此彻底的告别,一丝淡淡的哀愁在飘雪中显得恍如隔世,即朦胧又深刻。
每次分手,Isa都说的很委婉,但都很混蛋,符合他中年迷惘控制男的一贯身份和作派。第一次,他说——我们还是好朋友,还能一起约会吃饭看电影……第二次,他对正在天真地述说着梦境的Bahar说——九点的飞机,我请你吃顿丰盛的早餐吧……
影片风格淡定而哀伤,也十分质朴踏实,有些许纪实片的感觉。影片伊始,男女主人公或静止或凝望,都陷入了各自的情绪,大段的音效充斥着耳膜:风吹、鸟鸣、草叶簌簌、蜜蜂嗡嗡、脚步声、饮泣声……导演似乎想用音效和长镜头的接合,营造出一种内心空瘪而干涸的氛围。各种音效的繁杂齐聚,一时间令观众怀疑这位导演是学音效出身的。
该片的镜头经常直愣愣地“贴”近演员的面部,仿佛在探究着什么,甚至连任何微小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似乎想抵达人物的内心世界。而演员的表演也经得起镜头的考验,虽然每个眼神、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无所遁形、暴露无遗,但是其精湛平实的演技也凸显了出来,真切而毫无表演痕迹,自如舒缓地诠释着一段很生活化的分手,不论内心如何挣扎、煎熬,失去的终究是过去式,注定了的分手其实和季节无关,只和人有关。
看此片还发现了一个治疗颈椎病的招:在宾馆里,Isa每次在睡觉之前,都拿出床头柜的抽斗,放在床上,并仰躺着把头放进抽斗里,看上去蛮有效的。
(
http://nicolew.blog.hexun.com/9009241_d.html)
2 ) When?
成都的冬季总是这么阴郁。
前两天一反常态,阳光明媚,今天又回复阴冷。
造物主造人,妙处实在是不可名状。
他的冷静沉默,她的敏感脆弱。
三种天气,一段感情。
也许他从来不知道她为何渐变,或者骤变。
太阳
片头就是她那并不十分惊艳,甚至还有点臃肿的脸晒在阳光里。
很久很久,她在远处无奈地看着他。
很清晰,连同脚踩在瓦砾上的声音。(crackle)
她渐渐地朝小山坡走去,看着他摔倒,她嘴角的笑慢慢凝固,面无表情地哭泣。
海滩上,她梦见他把她埋进沙里。
先是身体,最后头。
她惊醒。不是吗?他正用他的冷静沉默一点一点将她埋葬。
雨季
其实很喜欢他走在雨的大街上。
和父母的谈话。
嚼着干果清脆的声响。
他和她的关系也恶化,一如湿漉漉的网球场地。
雪花
他去挽回。
曾经也以为他终于改变了。
为什么,当事情有了转机之后,他还要用一盆冷水浇熄她复燃的热情。
当她带着难以抑制快乐的微笑讲述绿油油的草浪时,他用他漫不经心的呵欠把那盆冷水凝固成了坚冰。
她发现,也许他从来都没有改变,他从来都不懂得她,从来都不试图去弄懂她。
也许,他只需要陪伴,不需要相爱。
漫天雪花,是否在告诉她,过了严冬,还会有一个天气,breeze,喜欢这个词语。
3 ) 实然与应然
第一次上影节,真实,非常喜欢。 这片子没有多少情节,让我拍案叫绝的是刻画情人分手之后的心理状态,无比产生共鸣。
在海滩上两人因为没有情感连结没有激情分了手,平静而理性。 回去的路上芭哈捂住了开车的伊萨的眼睛,险些冲下悬崖。我觉得这是全篇最亮眼的一处设计, 完美的表现了那种分手后突然失落无数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的感觉。 伊萨在努力回归自己生活徒劳挣扎了几个月后还是踏上了寻回芭哈的旅程。 即使他可能早就明白,寻回并不能改变他们的不和谐他们的无激情,他挽留的这个行为可能只是从挽留的过程里获得解脱。 芭哈同样也在忍受煎熬,只当伊萨在车里急切诉说自己要做的改变,承诺未来的时候,又仿佛看穿了一切,回归了平静。 这种虚幻的怀念回归具体落到实处的时候便消失不见了。 很不凑巧又或者说幸好, 当芭哈深夜内心失落寻求挽回的时候,伊萨又回归了理性, 两个人的脆弱时刻正好相错,收缩在一个低落而理想的结局。
实然即是两人没有共同语言没有交集羁绊,这是给定的前提, 两人都理性地意识到需要分开, 而应然则是受情感状态制约的。 实然与应然从来都是难解的命题,我们在父辈身上看到了太多类似的例子,但即使能理解这一切,也难逃避。现实里大部分人在分手之后会间或交替的经历失落脆弱和理性回归,如彼此同时渴望挽回,很有可能进入一个新的循环。而本片幸得命运让两人脆弱与理性的节奏正好错开,让两人不受此煎熬,低落而理想。
视听方面,影片用镜精巧,海边的一个长镜,一下就拉开了他们的心理距离。埋沙的幻想,简练的表达了他们之间的无法弥合并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而是没有发生什么。 前后两段芭哈表情长镜特写呼应精巧。 音响方面,有两段导演把细微的声音突然放大,如伊萨与情人发生非自愿关系的时候,音平直接拉高超限,非常刺耳,是挺能让人感受到伊萨狂乱混沌的心理状态。 如伊萨抚摸芭哈头发的细微声响,侧面的反映出他们各怀心事无言相对的状态。 非剧情非类型片,没有顾及到的方面也无法苛求它,完成度相当不错。
4 ) 遥远的他
从男主演的视角看这片正是简介所称的Man was made to be happy for simple reasons and unhappy for even simpler ones 。他会因为和同事聊天的一两句无聊事情笑得天真无暇不可开交,也会因为女人使的小性子而马上消沉到无一丝生命力。沉默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寂寞,其实他只是一个简单得过了头的男人。
更像部女性电影,真正的寂寞存在于女主角对爱情心中无尽的冬季,那些单调色彩和脸部特写刻画内心意识流所使用的长镜头尤为精彩:
女人半梦半醒躺在沙滩上,阳光渗出她脸上眩晕的细汗,有些焦躁有些迷幻,镜头在女人脸后拍摄男人从海里游泳回来湿漉漉的走来脸上的棱角滴着水珠凝视自己,沉醉于他把自己埋在沙里的快乐,忽然一捧沙子将头一同掩埋,窒息让她惊醒;原来极度的幸福和伴随的极度恐慌都是一场梦,现实中的丈夫只是背坐在沙滩上陌生得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海风不留痕迹拂过,只有无尽的沉寂和孤独个体的存在。她走开面向海浪边缘坐着,换了男人坐的位置长镜头拍这个背影,再次感受女人的孤独。他讷讷的开口排练分手台词,说着说着变作坚定而通顺的语气,等观众意识到这一变化时镜头从他侧面拉开,女人已经在他另一侧面出现倾听而崩溃的脸。原来这才是真相,她在男友分手的话之间虽是静坐倾听,但已经思绪从幸福到受伤到从无尽的寂寞中残存余念的醒来。这里精简的穿插了几个没有脱离场景的蒙太奇片段便将人物关系和内心刻画的入木三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近在咫尺,心中也有彼此,却无法永远在一起。
5 ) 我爱你,只在记忆的废墟里
(存档炒冷饭)
《适合分手的季节》是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锡兰的第四部电影长片。或许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本片排不进锡兰作品的第一梯队,但却是笔者极其喜爱、奉为上佳的一部。
有别于此前的“乡愁三部曲”,锡兰在本片中不再流连于故乡风土或展现城市化进程中人心的浮动与疏离,而是首次将影像焦点对准爱情,拍摄了一对知识分子老夫少妻的“婚姻故事”。
毫无疑问,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但锡兰没有着意铺陈伴侣间细密的日常矛盾以进行偏重故事性的述说,也并未试图从理智与情感对立统一的层面作准形而上式的探讨,更无心以道德眼光打量俗世男女。锡兰的锐利与深沉正在于此——他目及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一种关系,它基于人的方方面面的不足,映射着两性间最纯粹最终极的相互征服的欲求,它是稳定的、抽象的、悲观主义的,从起点就可以望见终点,意图填补却永远缺憾。
——自然,笔者在这里直以导演代称影片,是预设我们都知晓且承认这一事实,即锡兰是一个绝对的作者型导演,在作品中享有完全的表达主动与表达自由,正如他一以贯之的“编剧导演一担挑”所昭示的那样。
爱情,或他者即地狱
影片以女主人公巴哈近乎面部特写的近景镜头开端。她倚着一根古代神殿遗迹的立柱,百无聊赖地望着在不远处专注于摄影的丈夫伊萨。她走向丈夫,面对他“是否无聊”的问题,给了否定的答复。她再度走开,在山坡上坐下,注视着更遥远的丈夫。她笑了,笑着笑着,突然表情转冷,最后落下泪来。
这样沉闷而语焉不详的开场无疑挑战着绝大多数观众的耐心。但倘能凝神进入情境,细加咀嚼,个中妙处实不难领悟——这不正是步入感情瓶颈期的寻常情侣所最普遍的样子么?彼此间已无多少话可讲,漫长枯索的相处中,以互相审视的目光代替了互相表达的语言,对方的在场实际上等同于不在场。而同样是置身于此等状态,男性往往是粗疏大意心不在焉的,女性则是多愁善感见微知著的。
可以说,锡兰用这个极简主义般的开场已为全片定下基调:这是关于一对男女的关系(感情)的故事。我们甚至可以把它当作一个寓言。
巴哈的悲喜无常和伊萨的疏离淡漠一早就提醒着观众,已有太多的情绪淤积在两人心中。这使得紧随其后的矛盾的逐步爆发——巴哈在酒店的沉默、在餐桌上的胡言乱语,两人在海滩上的摊牌,骑行时的“报复”——全都有迹可循顺理成章。如果我们拥有足够的自我观照的自觉,便不得不承认,现实生活中,存在于情侣间的熬煎的确如同《适》片所点出的那样,总是“温水煮青蛙”式的,是一种泥足深陷无以言表的消磨,是一场相携相扶又相看两厌的迷宫游戏。双方都寻求挣脱,可一旦付诸行动,又总是那样盲目、无逻辑、反理性、不体面。
想必我们都对海滩上巴哈的噩梦记忆犹新。笔者初看时,至觉震动。在这场明显带有精神分析元素和超现实主义的戏中,锡兰以奇异的摄影角度、夸张的景别、无台词表演、沉缓幽寂的调度揭示女主人公内心之压抑不安,不亚于惊悚片的氛围直指情爱中最深的恐惧——杀与被杀。也恰是受此“被迫害妄想”的驱使,我们看到此后巴哈在伊萨高速驾驶之时以手掩住其双眼,不惜“同归于尽”。
这些情节,事实上触及着伴侣关系里最黑暗的那一部分,即终极的制服与占有——毁灭。从这个意义上说,锡兰的电影并非缺乏戏剧性,更无谓沉闷,而是他所提供的戏剧性是我们所未暇反思、意欲逃避、不忍卒读的。
天气:内外混化的美感
何以用《适合分手的季节》作为中文名,笔者不曾考证。事实上,本片土耳其语原名Iklimler为“气候(天气)”之意,英法等诸语种译名亦遵原义。仅就影片本身,《适合分手的季节》不免有失偏颇,反而是《气候》更为贴切。
在影片相当明晰的三段式结构里,巴哈与伊萨的激烈冲突、不欢而散发生在炎炎夏日。炽烈的阳光、几乎无风的闷热窒息感、蚊蝇的嗡鸣无一不指向情绪的郁结汹涌,加剧着人心的紧张烦躁,随时可能超过崩溃的阈值。
两人分手后,进入伊萨为单一视角的独身阶段,时序到达秋季。我们开始看到伊斯坦布尔丰沛的雨水,风也多了起来。我们感受着这份凉爽的流动性,也似乎跟着伊萨一道畅快喘了口气:他在恋情泥淖中所需要所期冀的自由,此刻终于重获。他锄断羁绊,回归到一种貌似随心所欲的状态——不消说,其中也包括了性的放纵。
然而有趣之处在于,我们无法肯定地说,伊萨是快乐的——因为他自己也不能。我们深入了作为大学教授的伊萨的工作与日常生活,目睹他的恣肆的同时,也显然见证着他的寂寞和萧索。那些频繁入耳的远空中隐隐作响的惊雷,无疑也是他内心的空旷回音。他求仁得仁,却也从此缺失了点什么。这正是以爱情换取自由的亘古不变无可讨还的代价。
这份憾恨让影片随伊萨追寻巴哈的脚步流淌至第三幕,自然天气(当然亦是情绪)再次变化,转入酷寒的严冬。大雪纷飞的土耳其东部小镇,旧日怨侣再度相逢。冬天是低谷,却也隐含着希望或曰另一个轮回……
数次观影,于笔者而言,其实也是渐渐跨过故事层面,对其中几乎无处不在的暗示季节物候流转的视听元素的“发现”的过程。而发现既愈多,感受亦愈细致,不能不赞叹锡兰艺术眼光与生活观察之敏锐精准,导演构思之独特脱俗。
笔者看来,勇于直面爱情之暗处、人性之畸态的批判性已殊为不易,而锡兰竟还能将内心与外在勾融为一体,使之相互隐喻烛照,创造出一种物我混化的美感,则真是非天才所不能为也。某种程度上,这也许亦是接近巴赞所谓“完整电影神话”的惊艳尝试。
似曾相识燕归来,但无可奈何花落去
让我们回到故事。
我们已经说过,《适》实质上是一个男女情爱的寓言:伊萨是一个纯粹的爱情中的男性,永远心猿意马,得陇望蜀,“爱好”自由,以“摆脱”为贯穿性动作,是“向前”、“向外”的;相应地,巴哈是一个纯粹的爱情中的女性,心思细腻,缺乏安全感,渴盼一种完美主义的关系,沉浸于黄金时代迷思式的追怀,是“向后”、“向内”的。毋庸讳言,每个观众都将在其中镜鉴到(至少是一部分的)充满“情感劣根性”的自己。
当伊萨在看似“幡然悔悟”之后,经历一番苦寻,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羞赧地站在巴哈面前时,我们不难体会到那份失而复得的宛转,也愿意相信他是真挚恳切的。
正如她爱着他,他也是爱她的。诚然,在离别的日子里,伊萨的“不贞”无可辩驳。但我们都清楚,他对情人塞拉和对妻子巴哈是截然不同的。这种对比在前后两场情欲戏中更是强烈、分明。和塞拉的相处基本上全然是粗暴的压服与释放,镜头和调度的处理直白到除了激情还是激情,近乎丑陋。而结尾处与巴哈的旅店幽会,视听上却是那样曼妙舒缓、极尽风情而又宝相庄严,那是一种温柔的抚摩,怜惜的触碰,充满悔愧、怀念与歉疚。
尽管我们洞悉伊萨的自大、自私及虚伪,但无法否认这就是爱。如果这不算爱,那什么才算爱呢?
然而,我们当然不应忘记,爱是爱的原因,却不总是爱的结果。那场不断被打扰的车内告白戏不仅预象征了复合之路的坎坷,更以思维和对话节奏的错位提示着两性间注定的“不可交流”。
“亲爱的,你为什么哭?”
“你为什么来这里?”
“亲爱的,我真的变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告诉我,我们分开后,你还见过塞拉吗?”
“……没有。”
——他以为她需要的是自己的转变,不料她早已生出新的心结。她也许等待的是一个拥抱,而他却赠予她又一个谎言。又或者,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是这样堪称绝望的无解,迫使我们用悲凉的目光去打量后来那场柳暗花明的温存,并毫不意外地接受了伊萨再一次的冷淡。而那个晨光熹微的窗前,可怜的巴哈却误以为她的低徊——无论是策略,还是果然消弭了旧怨——足以让一切重来。
漫天风雪中,影片结束于巴哈的又一个近景-特写镜头。她腮颊的泪水,似乎是那么一直从盛夏流到了严冬。
原来,爱是有的,不过只合存在于记忆的废墟里。原来,每种《天气》,都是《适合分手的季节》。※
6 ) 雪的静默--舍兰《气候》
土耳其导演舍兰(Nuri Bilge Ceylan,
http://www.nuribilgeceylan.com/)的《气候》(Climates,2006)是我今年看过的最佳的电影。《气候》比之于导演的前作《遥远》(Distant,2002)还要出色,而且承接推展了舍兰所关心的问题--疏离与孤独。
本来是看《殇城遗恨》(Grbavica,2006)在先,一口气看两场。去年夺得柏林金熊奖的《殇城遗恨》风格平实,不动声色,直至最后十分钟真相揭露——少女是仇敌强奸成孕的孽种——这是原罪,但因为无私的母爱,一切罪恶都消弭无痕,借用文豪歌德(Goethe)在《浮士德》(Faust)中的神秘的合唱:「不能达成的愿望,在这里已经实现;不可名状的奇事,在这里已经完成;永恒的女性,引领我们高升。」《殇城遗恨》是一部关于战争与母爱的电影,令人动容,可是,这片刻的感触和愉悦在四十五分钟后实时消失。
《气候》一开始的景深镜头已说明一切,妻子在前景,丈夫在后景,但后景的影像是模糊的,不对焦的;之后又反过来,妻子在后景,也是模糊的一片——夫妻二人在情感的废墟上踽踽而行,他们已无法沟通,视而不见,过去的美好日子不会再回来,一如安东尼奥尼(Antonioni)的《夜》(La Notte,1961),情隔万重山,爱是不可能的事情。
电影分为三部分,气候和地点各不相同,一开始是阳光灿烂的渡假城镇Kas,阳光并不和煦,倒是令人焦躁难安;中段是雷雨前后的城市伊斯坦堡,风雨挑动人们暴烈的情绪与情欲;尾段是漫天飞雪的东部乡镇,寒冷封锁着窗户,封锁着道路,封锁着房子,封锁着人。
三部分各有一个固定不动的长镜头,第一个是晚餐后的闲谈时段,夫妻之间已无话可说,夜的寒风令丈夫的关心问语变成冷嘲的说话;第二个长镜头是丈夫与情妇的性爱场面,一粒果仁引发出男性的占有欲,男人暴烈一如动物;第三个长镜头是夫妻重逢,二人在车上,丈夫说不如重新开始,却没有响应。
安东尼奥尼(Antonioni)的《奇遇》(L'Avventura,1960)以一个左右对分的长镜头收结,情侣背后是坚固的房舍,而另一边是远处的火山——二人暂且得到坚固的感情关系,但未来是不可逆料的;《气候》有一个上下对分的长镜头,下面是丈夫与沙滩,上面是天空、海洋和妻子,二人活在不同的世界,妻子看着帆船,丈夫看着妻子,他无法掌握妻子的思绪。妻子好象海浪,片刻依傍沙滩的海岸,但倏然就会离去。
在《气候》的尾声,妻子到酒店找丈夫,舍兰以一连串特写镜头(例如一支燃烧着的烟、墙上的绿色花边的灯)与不对焦的镜头交待二人重逢的夜,引人遐想。到结尾,二人分道扬镳,妻子回到工作的地方,雪下着,落在她的帽子上、肩上,更多的掉在地上,没有了爱的感情一如寒冬的雪。去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土耳其作家帕慕克(Orhan Pamuk)以雪的静默来打开不能被揭露的真相,真相老是令人难以接受,且带来威胁,结果是——谎言与面具慢慢地吞食纯真的自己,人本来的面貌与灵魂。然而,雪的静默带来另一种声音——The Blanket of fresh, white snow had buried the empty streets in a silence so deep that we could hear only our footsteps and breathing.(Orhan Pamuk”Snow”)。静默,原来是聆听自己灵魂的声音,那听不见的音乐与呢喃。
无聊
长镜头用得好
4分钟的MV就能说明白的情感故事,愣是拍了一个半小时。前半个小时,只知道女主要离开男主,后一个小时,我以为至少能让我了解女主为啥哭,为啥离开男主,或是这段感情曾经的些许过程,剧情片不就是让观者感同身受嘛!文艺片至少要主角文艺吧!但这部片子带给我只有两字——游离!
cultural centre
真是吃锡兰这套啊,这么小格局的爱情文艺小品都看得让人津津有味,还最后悬着一颗心。从夏天的分手到冬天的求和,在两个季节里的两人总是在周旋游离,艳阳和白雪都成了见证和道具。有几幕的构图真是漂亮。锡兰可以靠颜值吃饭偏要靠才华也是另辟蹊径。
6/10。运用有距离感的空间关系和虚实转换展现情感经历:大远景虚焦处理的丈夫游览遗迹拍照/特写的妻子暗自垂泪,妻子梦见丈夫用沙土掩埋她/窒息的婚姻生活,相对的机场观望妻子的身影也被大曝光模糊化;摩托车翻倒代表情感矛盾爆发,强迫旧情人吃豌豆粗暴做爱象征性征服,秋雨挑动情欲,冬雪送别爱情。
电影的最后是女主角发现丈夫根本没有改变后的心冷,这其实只是一个三星的结尾。如果是毛姆来写,我觉得女主应该是笑了,知道爱已死,不是一种解脱吗?对于感情,所谓的痛苦就是看不清,看清了,什么事都好解决。
诗意的片名,但片子有点慢,有点闷!
想不到土耳其导演也会把性爱戏拍得这么生猛…
适合分手的季节,名字我喜欢~~
風格練習片?三個片段很棒。第一,海灘邊女主角的惡夢、男主角提分手,及之後騎車女主角蒙住男主角眼睛,險釀意外;第二,男主角找舊情人動物般地做愛(先前拋零嘴的梗很挑逗);第三,最後那場做愛,與找舊情人洩慾的前場做愛戲,鏡頭語言完全不同,也帶出兩段性關係的差距。
爱之微妙与多变,自然是个永恒题材。季节变换是个亮点,但问题是如何将私人的体会讲成共性的寓言,和侯孝贤比比就很明了。
2007-5-6,淡风格……。
3.5。大雪收尾,片场(戏中戏)的外延与现实重叠。适宜反复咀嚼的细节与肌理,气候与两性的内部关联,长镜头张力十足;锡兰仿佛用安东尼奥尼、老塔的方式拍了一部洪常秀式的旷男怨女。
如何用镜头语言表达疏离的夫妻关系101,案例丰富,效果显著,包教包会。锡兰的片子里总是有阳光有白雪,而且阳光就是灿烂千阳,白雪就是皑皑白雪,气候弥漫,人物的情绪和天空的情绪共同组成一种银幕生态系统,非常统一。还有锡兰的脸,越看越像土耳其张艺谋(x
牵手靠运气,分手看心情。心情好不好,只有天知道。杀人都选月黑风高夜,分手多在下雨下雪天。
在現實裡,原來你對他而言仍一如以往地沉悶,只是他的回憶和渴望把你美化了。
妻子总是突然间就哭了;情人总是突然间就笑了...
070619午后宁静。女子总是要想清楚的。男人为何不再多等下。说到底,还是爱的不够。接到复试通知。而想要的,还再等。
摩托车蒙眼那段真是惊喜。掉在地上也很干净。抽屉当枕头。锡兰太擅长跟踪了,尤其是女人。对锡兰来说什么天气都适合分手。妻子的演技真不错。最后朦胧的雪景是因为湿润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