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洪流中的微尘
朋友都嫌这片子平淡。论残酷,不及其他战争片,论人性,又没辛德勒的名单那么煽情。战争又不是一场娱乐,依我看,平淡的不是片子,平淡的不过是观者自己。
02年初看时,我的工作骤然变化。看这片子,就另样体会。时势变迁,个人就变成洪流中的微尘,顺势而为才不至被抛却。一场世界大战中的人,选择更是少之又少。万事都无能为力,只有幸存,这算是一场微尘的悲剧了。直至最终战争即将惨淡收场的夜晚,逃人与军官坐下来同听一首钢琴曲,两人内心的百感交集,又怎么是坐在那里等着分析电影好坏的人可明了。最终主角静默地看那条洒满阳光的泥泞小道时,我忽觉所谓幸福,莫过幸存之后的平安。那时,除上天之外,人再无所惧。
一部二战电影,论论什么残酷啊、人性啊,都是为了娱乐而已。挥手痛骂纳粹的同时,想想那纵容恶魔,引火烧身的英法又有什么区别?一句话,利益争到那时那地,已是无人可挡,众人都不得不上路的洪流了。所以,用艺术充分表达,离不得一个“真”字。只有老S这种和平中长大的人,才一相情愿地打造《拯救大兵瑞恩》这种脑壳有包的谎言,土到闭着眼睛都难接受。
波兰斯基保证了这电影的真。每处都如此。一一无从道,只举小细节,炮弹炸落,主角有个当场耳鸣的音效。那,或许是波兰斯基对自己微尘般青春的回忆吧。
2 ) 被误读的《钢琴家》
网上很多人都带着意识形态和有色眼镜去看待这部影片,总把本片的主题,局限在钢琴家为纳粹军官弹奏的那短短几分钟,还对这个情节进行一大堆装B的评论,什么“控诉纳粹”了,什么“虚伪的人道主义”了,什么“人性光辉”了……自以为是、故作深奥的说法比比皆是。
实际上,这部改编自真人真事的电影所讲述的,不过是犹太钢琴家斯普尔曼遭受纳粹迫害的事迹。
这是一部客观、冷静、不带意识形态的电影。
然而这个故事却很讽刺,与雪中送炭形成1:1比例的是自私自利。
而这,就是“乱世”,每到这种时刻,什么样的人种都会有。
斯普尔曼在友人的帮助下多次死里逃生,最终重获了自由,可是在向他伸出援助的人当中,并非全是好心人和难友……
第一次救援他的,是一个勾结纳粹迫害同胞的犹太败类。你以为光靠几个纳粹、而没有“某些”人的“鼎力协助”,屠杀行为那么容易就建立得起来吗?
第二次救援他的,是几个波兰人。在那些波兰人中,有像那对夫妇一样的热心人士,但也有卷款逃跑的卑鄙小人。波兰作为二战中第一个被刮分的欧洲国家,此前它的好战程度不亚于纳粹德国,以致自食其果。波兰曾在捷克斯洛伐克受到纳粹侵略时趁火打劫,而被苏德联合入侵沦陷后,波兰又积极参与了对犹太人的迫害。现在一谈到屠杀犹太人的问题,人们总是极力地把所有罪责统统推到纳粹身上,可实际上,二战时期,波兰、法国、匈牙利等国家,可是很讨好地配合着纳粹的屠杀行为。其中波兰人也搞了个叶德瓦布奈惨案。
第三次救援他的,是一个纳粹军官,他的名字叫韦恩。很多人看了本片后总会惊讶:这件事可能发生吗?这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历史上斯普尔曼并不是韦恩唯一救助过的犹太人,二战期间韦恩利用自己的职务保护了一些人,但在战后他的命运却很悲惨,因为德国军人的身份入了狱,斯普尔曼等人曾和苏联方交涉想要营救他,但苏联出于政治考虑予以了拒绝,韦恩最终于1953年死于狱中。韦恩并非一个狂热的纳粹份子,他救助斯普尔曼,只是他想这么做,与彼此之间是什么“德国人”、“波兰人”、“犹太人”没有关系,而他之所以叫斯普尔曼弹钢琴,也只是因为他喜欢音乐而已,实际上根据斯普尔曼本人的回忆,韦恩对他的帮助并不止是影片中表现出来的这些,但导演波兰斯基显然没有打算煽情,对韦恩的这次救助,既没有塑造成“醒悟”,没有描述成“壮举”,而只是述而不评而已。可惜,很多人总是很装B地去看待这个情节。
人性与一个人是哪国人、哪个党派的人没有太多关系。
二战期间,除了辛德勒和韦恩,还有一个德国人也曾冒着生命危险救助了数十万中国人的生命,他的名字叫:约翰·拉贝。
他是一个真正的纳粹党员,每当日本鬼子来到难民营前耀武扬威时,拉贝就拿出那面纳粹德国的国旗和对方交涉,日本鬼子们见了后就会避退三舍,从而避免更多的中国难民遭受残害。近30万个中国难民就因为这面纳粹旗帜艰难地生存下来。
拉贝从来没有干过坏事,尽管,他是纳粹。
然而,拉贝最终同样很不幸,他并没有因为他的善良而获得相应的回报,最后几年,他穷困潦倒,没有一个自由民主的西方人愿意搭理他。他所拥有的财产,只是南京人民寄给他的几千美元——南京人民从来没有忘记他。
拉贝、韦恩、辛德勒等人的事例说明了,一个人的好坏,与他加入什么党派无关,与他处在什么环境、受到什么教育有关。
即使在“民主自由”的今天,培养一群纳粹,也只需要五天(详见《浪潮》及其真实的历史原型)。
PS:二战结束后,斯普尔曼曾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书本出售,但很快就被禁掉了,原因是书中揭露了不少犹太人和波兰人参与了大屠杀,波兰和苏联政府认为这不“和谐”,不利于社会主义团结,于是就把书给“和谐”了。
3 ) 生存的意义-《The pianist》
二战胜利以后,波兰犹太钢琴师Wladyslaw Szpilman开始撰写他的回忆录《钢琴师》。后被改编成电影,在还是遍地废墟的华沙开拍,片名叫《华沙鲁滨逊》。后来被华沙政府改名为《不被征服的城市》,并在播出前加入华沙居民欢迎苏军进城的场面。
波兰裔法国导演波兰斯基,生在法国,父母是犹太人。波兰斯基本人在战前回到波兰。他的母亲死在犹太集中营,父亲幸存。而他自己当年8岁,是从铁丝网的一个被绞开的洞逃出去,才侥倖活命。
某天,波兰斯基拿到了钢琴家Wladyslaw Szpilman的回忆录。看到第一章时,他就觉得这个题材将成为他的新片。正如波兰斯基所说“该片以令人吃惊的客观笔触描述了那段时期的真实情况,客观到了近乎冷酷和精确的地步。书中波兰人有好有坏,犹太人有好有坏,德国人也有好有坏……”他希望他拍出来的影片最大可能地接近于事实,而不是那种典型的好莱坞风格电影。
钢琴家在允许波兰斯基拍摄后,合上眼睛,长眠在萧邦的乐曲里——2000年7月,他88岁,没能等到影片最终完成。
影片自始至终,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感觉二战对波兰及波兰犹太人的伤害。比如在Szpilman最初被隔离在犹太人小区的时候,当他看到走私食品的孩子被活活的打断脊椎骨而死去,眼神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到了影片的结尾,看着一批批的犹太人在各种方式下死亡,这个时候,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多余的表情。死神在这个时候,如同一个影子,随时出现,用各种方式表演关于死亡的一切。他穿梭在其中,只是为了生存,生存。他跪在德国纳粹的脚边,只是为了生存,生存。如同影片中一个地下党人说的那样,“活着,要比死更难。”
影片中的人物对白极少,没有任何的英雄式言语。对于帮助,或者被帮助,人们都用心灵做了最终的记录。Szpilman几次被投靠纳粹的旧日故友所救,那不知道命运如何的发亡命财的人们,借Szpilman的名义四处敛财的革命党人,帮助Szpilman藏身的日尔曼人夫妇。犹太人,有好有坏。波兰人,有好有坏。德国纳粹,有好有坏。革命党人,有好有坏。
Szpilman本身为钢琴师,但影片本身却不是以音乐为主要的表现形式。但音乐,却总在关健的时候起到对影片气氛进一步烘托的作用。当Szpilman在咖啡馆里以钢琴为生,那个时候的Szpilman心不在焉,音乐,可有可无。当Szpilman在藏身处看到一架钢琴,本能的坐在上面,然后,手指在键盘的上空开始划动,背景音乐响起,不弹即是弹。音乐,在Szpilman的身上,更是一种生存的力量。当Szpilman最后与德国军官面对面,弹起肖邦的《第四钢琴叙事曲》,从生疏到娴熟,从对生命的绝望到忘记生与死的距离,音乐,又是音乐,给了我们另一个永生之门。它在和平时期娱乐娱人,战争时期娱情娱性。将战争戾气化为一个人对生存的渴望。
活着,即是最伟大的胜利。
向最高贵的灵魂,致敬。
关于《The Pianist》的一些反思
1、关于犹太民族
二战期间,波兰华沙犹太人由50万剧减至6W。就整个犹太民族的历史而言,欧洲也一直都有将犹太民族做为异己进行迫害的传统。从这一点上,与中华民族具有一定的可比性。
什么是忘记?什么是记忆?
二战时,我国同样倍受日本帝国主义的残酷迫害。从九一八开始,到南京大屠杀,已经成为了我们整个民族永远的伤痛。
但在《The Pianist》里面,却没有仇恨,没有呐喊,没有咒骂。只有人性对于生存的渴望,对战争的宽恕。他正视这一段历史,并将其用各种形式再现。战后的犹太民族,对于二战期间的战犯,拿出巨额财产在全世界范围内通缉。战后的犹太民族,用最短的时间,抚平伤口,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世界,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2、关于爱
影片中有很多的爱。
比如亲情。在Szpilman一家6口分吃一块糖的时候。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死亡,虽然他们卑微,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是那块糖,却如同卡在我的咽喉处,让我久久无法发音。
再如爱情。其实影片完全可以拍成一部战争爱情片。漂亮的桃乐丝,对Szpilman充满了好感与崇拜。但是没有。等到逃亡的Szpilman再次遇到桃乐丝的时候,她身怀六甲,与丈夫一起帮助Szpilman,她挺着肚子,坐在房间里练大提琴。Szpilman,始终没有任何的语言,只是站在外面静静的观看。
在战争面前,爱情是什么?什么又是爱情?
记得有一部反映南京大屠杀的电影,最后,拍成了感情戏。
3、关于死亡与音乐
影片中的音乐,仔细的说起来,其实都是些很简单的音乐。但就是这些简单的音乐,时刻与死亡面对。Szpilman的手放在钢琴上,叫演奏。当犹太劳力们在平安夜被迫唱起圣诞歌,他们表现的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希望。Szpilman的手在键盘的上空快速的滑动,难道,不也是一首最出色的生命赞曲吗?
4、关于波兰斯基
本片导演波兰斯基一直都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他生在法国,父母为犹太人。二战时期,他回到波兰。其母死于纳粹集中营,父亲和他幸存。但对于那段亲身经历的过往,无疑是他一生的伤痛。
当年斯皮乐伯格邀请他拍著名的影片-《辛德勒的名单》,被他拒绝。因为对他来说,这段历史太过于痛苦。
1969年,他的妻子沙郎.泰特被“梅森党”杀害,他本人却对此表现漠然。后来他又卷入一场闹得鸡犬不宁的强奸案,虽然他极力否认,但是他在狱中服刑六个月,另加精神病医生的监护,最后他认为法官不会公正判决,而在候审期间逃跑,从而在1977年变成了美国在册的逃犯。从此20年间,波兰斯基再没有回过美国。
一个亲身经历过的人,用如此冷静的镜头拍摄出了《The Pianist》,没有仇恨与报复,只是尽量的重现一段历史。其身心所受的痛苦,非常人能体会。
5、关于生存
从此后,请重视任何的生存形式。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也只有活着,才能洗清“活着”的屈辱。更是只有活着,才能永远的记得这一段历史。
4 ) 从软弱到觉醒,人性的音乐―――观《钢琴师》
题记:
Nach Auschwitz gibt es keine Gedichte mehr
――――T.W.Adorno
这是一段人类史上自相残杀的耻辱往事,这是一个被伤害的弱小民族对自身担当的反省和询问。
《钢琴师》,一部关于纳粹统治下波兰犹太区犹太人生存境遇的电影。它不仅仅在回忆苦难和残暴的往昔,它更是灵魂对当年犹太民族卑微、软弱的质问:
当灾难发生时,你在干什么?当手无寸铁的同胞倒在血泊中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你们的沉默,是无奈,还是胆怯?!你的苟活是否有着良心的不安和愧疚!!
“如果你刺痛了我们,我们怎么会不流血?如果你逗我们开心,我们怎么会不发笑? 如果你毒害了我们,我们怎么会不死呢? 如果你冤枉了我们,我们怎么会不报复?”这是一个犹太人在犹太区中的念白,这段出自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第三幕,第一场犹太人夏洛克的话,正讲述着当年犹太区中绝大多数人的某种缺失,不仅肉体被纳粹奴役,连精神也被征服和奴役了。
犹太钢琴师斯皮尔曼其实在整部影片中更像是导演的眼睛,目睹着犹太区发生的一切,他目睹着每时每刻发生的生与死,他见证着人类对同类的残暴和杀戮。
一堵墙,隔绝了人性和人性;一堵墙,囚禁住所有的理性。
日子,将在漫长的恐惧中苦熬;日子,将在对自尊的消亡中经历。
死亡连接着死亡,终于有一天,你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同胞在消失,而你活着,只是“活着”。波兰斯基用十分平静的镜头记下着所发生的历史事件,没有道德意愿中的评判,只有发生的每一刻。
活着,为了自己的活着,我们不能渴求任何人成为英雄,但我们有理由让任何人成为人,这是当死亡担当起全部意义后,生命必须对自己的询问!
那一个被纳粹推下楼去的残疾人;
那些在黑夜中被冲锋枪杀害的无辜犹太人;
那一个饿死在街头的孩童,哦!孩童;
那一个添食街衢上被倾覆的糊糊的流浪老人;
那堆积如山的,被掠夺来的犹太人的物品;
那一个被无端打死的犹太姑娘……
够了,真的够了!还需要罗列所有的人子之死吗?还需要讲述更多的血腥和残忍吗?阿多尔诺【注一】说过:奥斯威辛之后没有诗。同样,面对苦难我们奢谈道义也是虚伪的
在没有人格和尊严的国度,偷生者和赴死者都是生命的己选,生活在安逸和平中的我们无权指责非人年代为了活着,一个人本能的生存意识。
影片借助斯皮尔曼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这种冷静是对人类暴行的审视,这是对历史的诘问: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件,为什么我们一再重复屠杀和残暴!
我听到一个犹太导演愤怒的呐喊!我听到一个人子对非人道的控诉!
空无一人的街上,满地狼藉,斯皮尔曼在哭泣,他在哭自己吗?不,他在为人类全体哭泣,为人类自相残杀的历史哭泣,为人类的宿命哭泣(从古罗马到巴以冲突)。人类依旧在残害自己的同族。
我们是受害者 抑或 饰害者
我们身在其中……
波兰斯基选用了大量的肖邦音乐作为影片的音乐,这是独具匠心的,肖邦作为波兰民族伟大的作曲家,是音乐史上著名的爱国者,选用他的音乐作为主题,是平静中导演心灵的呐喊:呼唤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呼唤人的直立。
有人说:这是“娓娓道来的希望之诗…尽管影片不像《辛德勒的名单》用妙乐抒情到尾”。简直是一派胡言。
无论是《辛德勒的名单》,还是《钢琴师》,他们都在舒缓的旋律之中蕴藏着巨大的悲鸣,这是压抑中的苦楚,这是无泪的痛哭!这种极其自抑的悲愤,只是种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望。这是人,我们先前的人经受过的一切。音乐是心灵的投射,是划过无望唯一的亮,这是飓风中微弱的火苗,在冰冻的世纪苦熬,等待可能的阳光。
斯皮尔曼和德国军官在废墟中的相遇是导演必要的设定,战争是没有人性可言的,但是作为个体在战争前的家族背景和个人学养会在某一刻苏醒,那一刻,没有任何社会学的概念,只有人性的本身。
《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柔板和肖邦《第一叙事曲》的对话是极具戏剧性的。这是两个生命的自我救赎的过程,德国军官知道大势已去,作为社会角色的“纳粹军官”即将完成历史,而《月光奏鸣曲》表述着他内心深处渴望回归和善的复苏,这也为他放了斯皮尔曼做了必要的铺垫,此刻他们是导演的两个符号,为完成灵魂重生的音乐动机。
而斯皮尔曼弹奏的肖邦的g小调《第一号叙事曲》【注二】(OP23),取材于密茨凯维支【注三】的叙事诗《康拉德·华伦洛德》【注四】,这个关于反抗的题材是一颗屈辱已久的灵魂给自己的一种姿态。这是为尊严的觉醒,这是对死亡和恐惧的蔑视;这时一个曾经软弱的生命重新的站起。
音乐是一座桥梁,一座超国界的世界语。她传递了人类的情感和心声,她承担了苦难和未来。
德国军官对斯皮尔曼说过:感谢上帝,而不是我,他要我们生存下来那就是我们必须相信的。
是的,活下去,一个生命必须活下去!
可是,一个疑问久久萦绕在我的心头,当五十年后犹太族肆意贱踏巴勒斯坦的土地,用高端武器枪杀手无寸铁的巴勒斯坦难民,我感到一种深深的痛楚!
为什么我们人类的历史将永远是自相残杀和自我毁灭的历史?
毛泽东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纵览历史,哪一个政权不是建立在平民累累的白骨之上?!
他们替我们死去,我们又为谁活着?!
当我们褪去所有的衣服,当我们蜕去所有的社会角色,我们仅仅是上帝眼中的脊椎动物…….而已
生物学家告诉我们:脊椎动物天生具有攻击性……
这是我们基因和血液的注定,人子是被上帝诅咒过的。
一个预言:
人类消失的一天,太阳依旧在东方升起。
OSAMA KAVKALU
2003年6月18日 星期三 23:27 黎明前夕
于浦东 寒鸦精舍
【注一】德国哲学家阿多尔诺(T.W.Adorno)是最早将"奥斯维辛以后"作为一项哲学课题提出来,也是在这种苦难反思中最富有深度的哲学家之一。
【注二】《g小调叙事曲》的开头是缓慢的引子,两手齐奏一个庄严的曲调,这是讲故事者的开场白,它把我们引进了悲壮的史诗气氛中去。第一主题是一个典型的叙事性主题。一开头就听到一个余音袅袅的音调,好象说唱的老艺人哈尔班在拨动他的四弦琴。沉着而忧伤的旋律,时时发出叹息的声音,好象是在讲述一个被奴役的民族的苦难的历史,以爱国思想来哺育在敌人营垒里长大的倭尔特。下面的连接部是第一、第二主题之间的桥梁。连接部不断地发展着一个短促的音调。这个音调的痉挛式的节奏,表现出焦急不安的情绪,并且热情渐渐高涨,变得心潮澎湃.壮怀激烈。第二主题表现了另外一种境界:温和、明朗、充满抒情气息,象一首优美的歌曲。它好象是立陶宛少年倭尔特天真纯洁的心灵的写照。结束部是第二主题的补充。进一步抒发了婉转亲切、富于诗意的柔情。这首叙事曲的结构是奏鸣曲式。以上四个段落,即第一主题——连接部——第二主题——结束部,构成了奏鸣曲式的第一部分,即呈示部,好象戏剧里的第一幕,揭示了主要人物的形象。奏鸣曲式的第二部分是展开部,好比戏剧的第二幕,是戏剧情节积极展开的部分。在这里,第一主题变得很紧张,很不稳定,已经不再是平静安详的侃侃而谈,而是热情激动的慷慨悲歌。第二主题在第一主题的影响下,也变得刚毅威武,显示出英雄豪迈的气概。丰满的音响、浓密的和声,使这个主题从原有的温雅柔和的性格,一变而为叱咤风云的英雄形象。展开部的最后一个段落,是一般不可遏制的音流。表现出神采飞扬的蓬勃气势。下面是奏鸣曲式的第三部分,即再现部,相当于戏剧的最后一幕,表现一个悲剧性的结局。再现部的两个主题是倒装的,第二主题先出来,仍然是英姿焕发、威风凛凛的气概。直到结束部,激昂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但这是暴风雨前的沉静。随之而来的第一主题,象在展开部中一样紧张不安,并直接引向暴风骤雨一般的尾声。尾声的最后一段,出现了悲壮的朗诵性曲调和“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般的半音阶下行,好象是对悲剧性命运的无情的判决。(引文出处
http://www.hz.zj.cninfo.net/music/zhishi/6.html)
【注三】密茨凯维支:1798年12月24日,出生在当时属于波兰的立陶宛。他一生大部分时间流亡国外,为波兰的独立和人民的自由奋斗。1855年11月26日,密茨凯维支在君士坦丁堡病逝。(作品介绍:
http://www.shuku.net:8080/novels/foreignpeom/pntmauqwmckvq/mckvq00.html)
【注四】《康拉德·华伦洛德》1828:叙事长诗,叙述13世纪立陶宛爱国者华伦洛德抗击入侵的日耳曼十字军骑士团的故事。
5 ) 灵魂共鸣:犹太钢琴家与德国军官的真实往事
他战战兢兢地搬来椅子坐在钢琴前,不安地抬眼看他,但又很快移开视线,那人的的烟灰军装,以及别在腰间的枪灼伤他的眼睛。他把指尖放在黑白琴键上,骨节僵硬,颤抖着不知所措。但只要跳跃那双沾满污垢的手,他就是音乐世界的神。
他从未听过这样悲怆动人的《升c小调夜曲》,使他忘记琴架上的纳粹军帽,忘记德国军装肩上显赫的军衔,只在这首融入奏者全部苦难与哀伤的乐曲中蹙紧了眉头,若有所思。从听到第一个音符开始,他就感知到超越国界,超越种族的嘤嘤共鸣。
这是1944年华沙犹太废墟。
1939年9月1日,德国进攻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的第一个战役,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结束了,而波兰犹太人,乃至全世界犹太人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他们被迫戴上蓝色大卫之星袖章,禁止进入公园和餐馆,甚至不准走人行道。拉德加斯特火车站更是所有犹太人的恐怖梦魇。大批的犹太人就是在这里,坐着装牲口的火车,被送往奥斯威辛死亡集中营。
瓦拉迪斯罗·斯皮曼(Wladyslaw Szpilman)的亲人也在其中。作为波兰天才钢琴家的他,被一位听过他演奏的警察所救,才幸免于难,开始了四处躲藏,颠沛流离的流亡生涯。
有一次他进入一所废弃的住宅寻找食物,不幸与一位德国军官狭路相逢,就在他静等死亡来临的时候,那位军官得知他的身份以后,却叫他演奏一曲。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当时斯皮曼绝不会想到,自幼热爱的音乐,早已使这名军官的内心充满对苦难人民的慈悲与怜悯。这位将来会有数十名犹太人请求赦免无罪的德国纳粹,名叫威尔姆·霍森菲德(Wilm Hosenfeld),出生于1895年,他像任何一个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一样,参加了纳粹冲锋队,两年后又加入了纳粹党。他为能够参与祖国的复兴而陷入狂热的心醉,完全没有预想到“卐”字标志即将给全世界带来的灭顶之灾。
二战爆发,霍森菲德再次应召入伍,10月,他被派往波兰帕比亚尼采,管理战俘营。
就在这期间,霍森菲德对他所拥护的希特勒“平等”主义产生了困惑。他深深同情挣扎在纳粹铁蹄下的波兰人民,并为他所效力的组织的罪行痛苦万分。1940年冬的一天,霍森菲德看到一群德国兵毫无道理地毒打一个波兰孩子,随后他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
“我所有的热情都熄灭了。看到我们的人在波兰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德国军人,我感到羞耻。”
1942年,霍森菲德晋升上尉。他在驻地开了波兰语课,请来授课的是他一位波兰朋友的哥哥。当德国人节节败退的时候,这位教师对他说:“你们打败了,扔掉你的军装吧!我们会把你藏起来。”霍森菲德拒绝了,他说:“我知道上帝在诅咒德国人,但我不能抛弃我的同胞。”
霍森菲德对犹太人的善行,仍不能改变法西斯的穷途末路。1944年12月12日,苏军抵达,德军撤退前夕,他最后一次来到钢斯皮曼的藏匿地点,像往常的许多次一样,他带来了食物,甚至还留下了他的军大衣。他问了斯皮曼的名字,希望可以再次听到他的演奏。
1945年1月17日,霍森菲德被苏联红军俘虏。1947年7月,他在战犯营中风,两年后拖着病体接受审判;1950年被判处死刑,后减判为25年苦役,他被指控犯有侵害波兰平民罪。
直到这时,斯皮曼才知道霍森菲德的悲惨遭遇,他立即上书给政府请求帮助,得到的答复是:“如果他在波兰,我们可能给他自由。但是我们的苏联盟友不愿释放他。”
判刑一年后,霍森菲德再次中风,瘫痪在床;1952年死于狱中。
恢复和平以后,斯皮曼将这段经历写成回忆录《死亡的城市》,于1946年出版。但由于书中描写了波兰犹太人对当时苏联的不信任,遭到苏联查禁。直到90年代,这本书才改名为《钢琴家》在美国重新发行。2002年被波兰导演罗曼·波兰斯基搬上银幕,一举夺得第55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
可惜,斯皮曼没有看到他的朋友霍森菲德感动全世界的场面,他于2000年7月6日逝世,享年89岁。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这对老友,56年后在另一个世界相聚,只是这一次,没有恐惧战栗,没有负罪歉疚。
“肖邦?”
“肖邦。”
6 ) 一个人的流放
除了战争,和战争背后那些人类灵魂中最龌龊的思想(劣等民族、种族灭绝、殖民和暴政),还有什么能让一个钢琴家变成废墟里流窜的老鼠?你应该看看那瘦消的犹太钢琴家在1945年华沙废城中流窜、游荡的狼狈样,满脸肮脏的胡须让他看起来就像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但那猥琐,是的,作为一个孤独流放者的猥琐,作为一个饥饿和病痛囚徒的猥琐,让他没了人形儿,然而作为一个音乐家和犹太人,他没有因此丧失起码的尊严。
钢琴家,他最好的一次钢琴演奏,不是在战后的波兰电台,不是在灯火辉煌的音乐厅,甚至也不是他在避难所那次惊心动魄的空弹,而是在废墟般的空城华沙,为那个纳粹军官的弹奏。我很想知道那支曲子的名字,因为它大大升华了这部电影。
开始的节奏非常缓慢,很低沉,甚至有些颤抖(一半是因为饥饿,一般是因为恐惧),但又像是在低声倾诉。慢慢的,节奏加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泣不成声,又像是在控诉,非常急迫,像要吐出一颗心,像在愤怒,像在咆哮……这不是一个犹太人对一个纳粹军官的控诉,它是整个的弱小而尊严的犹太民族对纳粹暴政的控诉,是人类对荒诞的战争暴行的控诉。
这可能是第一次,我真正理解了音乐的力量。
整部电影,导演都在控制情绪,就像波兰斯基自己说的那样——“你看不到导演的痕迹”,除了这里,废墟中钢琴演奏,借音乐把电影推向了高潮。就是在这种对谴责和批判极度的克制之中,在这种对是非观念极其含蓄的表达之中,波兰斯基重现了真实的二战犹太史,这和斯皮尔伯格先入为主的宣泄相比显然胜出一筹。说实话,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斯皮尔伯格对纳粹暴行的展示更多的是一种煽情,一种炫耀,缺少感情投入。
影片后半部分的主体是钢琴家在波兰朋友和抵抗组织的帮助下潜伏在波兰,并最终获救的经历。这一段,尤其是在他的歌唱家朋友离开波兰以后,他无论是在外部环境中,还是在心灵上都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流放者。求生的本能让这个幸运儿一次次躲过死神的追赶,但是他躲不掉孤独,无边无际的孤独,那是我们任何不曾经历那场战争的人无法体会的感觉。在战争中,一个普通人,没有革命理想,没有亲人和朋友,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艺术,支撑他的,就只能是活下去的本能。
这是一次人性的流放,而这人性的流放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钢琴家]是在讲故事,我觉得它讲的好。那么多的苦难,那么多可以控诉、煽情、挑衅的地方都被波兰斯基以古典主义叙事手法里最简洁的手段回避了。他首先追求的是要把故事讲的流畅,无论他内心是多么想要表达感情,表达观念,最终他做到了。这是我所知道的很多导演越来越难以做的事情。看这部电影之前,我担心会中途离开,担心它太沉闷,但事实上的感觉却像是在欣赏一气呵成的古典主义文学作品。它饱满,而且沉甸甸的,却像雨果的《悲惨世界》那样让人着迷。
那个耳鸣太震撼了。
某种程度上可以媲美《辛德勒名单》
谢谢上帝不用谢我,他让我们死里逃生,
可能因为刚看了拯救大兵,所以难免的觉得这里描述的世界太干净了.是的,即使你已经觉得很残忍了,它还是太干净漂亮了一点.但是我还是非常喜欢这部电影,.只要那些温暖的东西在,就好了,尽管战争的事实,实际上是要残酷得多的.
百无一用不仅仅是书生还有钢琴家,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一死了之。
从此就喜欢上Adrien那张驴脸了
如果说它想反映纳粹的残酷,那一点都不算残酷;如果它想反映主角的坚韧性命,那只能说他是运气好;反而我倒挺同情那个最后就他一命的德国人的。。。我想用ridiculous来形容,可以么?
波兰斯基凭借此片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却因遭到通缉而没去领奖。生活不像电影,生活残酷多了。
不要嘲笑他的苟延残喘 为了活下去 他放弃的那些尊严 坚持 和 希望 在战后又重新披回到他的身上 战争所造就的废墟 已经把他的心碾成残渣 他始终活动着的手指 在每一次命运交接时暗暗弹奏着命运的主题曲 Adrien Brody把他的挣扎和优雅都演活了 面对死亡和恐惧 我们都一样渺小 最艰难的 其实是坚持
如今这个民族仍然在继续受苦,苍天无眼
好难过好难过。仿佛就连呼吸的功能的丧失了。战争来时。任何人的意志都受到扭曲。毫无例外。从拒绝佩戴袖章到拉着德国军官的裤子求情。人就这样一步步在战争之中沦丧。 幸好还有音乐。还有艺术的伟大。伟大的艺术。
在影院看,恐惧和难受真是无孔不入。波兰斯基以一个观察者的角度展现了波兰的二战场景,看似冷静却又是最可惧的。而人活下去的信念到底能有多强大,恐怕不到死神擦肩而过的关头是无法预料的。如果说一部电影能给人信念,那《钢琴家》就是这样。
“你为什么穿着德国人的衣服?”“因为冷”
忘不了那颗被分成六份的糖。
最刺痛的是那被直接丢出阳台的坐轮椅的老人
影片的结尾让整个故事的基调上升了几个层次,这并不是一部简单的反映二战反映犹太人与纳粹的影片。人性是很美的,当然,人生的际遇变幻各有轮回
男主的幸运值已经达到MAX,但是每一个经过二战活下来的犹太人应该都像男主一般幸运才可以。
我偏向认为这是一种全世界对于艺术的无私保护,大音希声,恐怕只有面对艺术人们才难得在价值观上达到类似的趋同。
这片子,跟男主角那两抹气质超群的眉毛一样耐看!哈哈
你叫什么名字? 斯皮尔曼。斯皮尔曼,一个好钢琴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