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野蛮的、色泽浓郁的电影。粗糙舞台化的昏黄布景,男人们的肌肉油光发亮,其中着一普通白背心的奎雷尔更是最为性感。而电影中肉体的展现视角是远处的窥视者,刻意拍摄人体曲线的镜头,让整个画面充满火辣辣的欲望。
《雾港水手》主要讲述的是弟弟奎雷尔和哥哥之间的似爱似恨的复杂关系,其台词是深刻剖析人性的诗句,有着梦呓般的美感,话里行间逐渐展现了奎雷尔跟哥哥罗伯特之间爱憎交融,惹得奎雷尔的一众爱慕者异常嫉妒。 一开始奎雷尔和罗伯特互相仇视对方,矛盾激化,演变成决斗。
导演故意将兄弟二人挥刀的动作拍得如镜像中的对称画面,画面背景是街道尽头巨大的半圆落日,很虚假,像舞台布景。导演并没有追求真实感,亦不怕告诉电影观众这里是舞台。在这个舞台上,重要的是这场身份斗争:兄弟,双子,自我的两面性。
在兄弟决斗中,穿插了一场宗教性游街,这是耶稣上十字架前淌着血泪的示众活动。这个队伍穿过时,兄弟二人是静止的,表情凶狠地摆出持刀姿势。游街队伍中,扛着十字架末端的也是一位水手。一动一静,人流的队伍分割了冻结的两人,强烈的对比充满了张力。
导演仿佛在说,人们的原罪使得生活痛苦,这些看似疯狂的行为都是理所当然、罪有应得。主为愚民哭泣、受刑。至圣者俯瞰下来,仿佛在嘲笑着芸芸众生的愚蠢行为。这个游街将兄弟决斗上升到了宗教的层面 ,引导观众进一步探究他们如此行为的原因。 此后,答案慢慢揭晓。兄弟两人越来越痛苦,奎雷尔和罗伯特从出场时站得笔直、姿态优雅,到后来站姿不稳、姿态颓丧,终日以酒消愁,离正常理智的行为越来越远。这是欲望无法满足的痛苦,是爱而不能的痛苦,这时观众才明白,原来之前种种的仇恨、决斗,都是出于爱。
两人的痛苦都表现得如镜像般一致,让观众不得不怀疑,难道这又是一场《搏击俱乐部》那样的精神分裂?当算命女人用塔罗牌算出“没有兄弟”,观众的怀疑达到了顶点:
莫非这些都是一个人的颅内游戏?又或者这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直到电影结束,我们也依旧没有答案。真相云雾缭绕,但讽刺的意味是赤裸裸的。
哥哥罗伯特戴上了一枚戒指,对着女人戏谑地笑。而电影中的男同性恋角色nono和警察也戴着一样的戒指。也许罗伯特终于不想再掩饰了。 弟弟奎雷尔则由一开始的冷静、游刃有余,到最后摊软颓丧,依赖他一直鄙视的船长扶着才能离开。
船长是一个充满渴望的弱者形象,碍于地位,他渴望奎雷尔却不敢染指,不敢表明,只是用目光追随奎雷尔。在这个地位低下的水手面前,船长空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却表现懦弱,外强中干,他的地位成了他虚伪的身份面具。
奎雷尔看透了船长这种心理,更是倚仗着被渴望者的身份,一直骄傲地钓着船长,看不起船长,不让他碰一根手指。船长没法摆出一副旁观者不沾染的干净清高,大部分时间都输给了欲望,姿态是个可怜巴巴的不满足的人。
到后来,奎雷尔却要依赖之前一直鄙视的船长,表现的是理性或者价值观的崩毁。对哥哥的爱使他陷入泥沼,他爱上吉尔,其实是爱上哥哥的替身,他想与吉尔发生关系,也是对哥哥欲望的代替。但一句“没有兄弟”的算命之言,击碎了所有纠结,令所有挣扎都显得荒谬可笑。
谢幕前,笼罩在诡异的蓝光中的奎雷尔,在窗外看着哥哥。有人评论说,这意味着弟弟是欲望的魔鬼的化身。但在本片中,蓝光出现时,角色都是在内心独白,所以这个结尾也可看作是奎雷尔在凝视内心,凝视这些纠结复杂的爱恨欲望等不明情感。
被欲望点燃的行为本来就有种无意识感,《雾港水手》没有清晰具体的故事,只有一场酒醉般的狂欢。
唯有真正能与自己认同的人才能自恐惧之恐惧中获得释放。唯有心无所畏惧的人,才能抛开价值论断去爱,所有人类努力的终极目标即是——过他自己的生活。法斯宾德拍电影的工作就是一种自我身份认同的追寻过程。
1982年6月10日凌晨三点半,法斯宾德的朋友朋友茱莉安•罗伯兹来到法斯宾德的公寓,只见他躺在床上,早已气绝身亡,嘴里仍叼着一根香烟。而仅仅十天前,法斯宾德才刚满三十七岁。法斯宾德的传奇人生因为他的意外死亡而被赋予了一种新的面向,而《水手奎莱尔》作为其留给后人的遗作,也被赋予了文本外的许多新的意义。
法斯宾德在《水手奎莱尔》剧本的序言中曾说过:“唯有真正能与自己认同的人才能自恐惧之恐惧中获得释放。唯有心无所畏惧的人,才能抛开价值论断去爱,所有人类努力的终极目标即是——过他自己的生活。”我们姑且可以认定,法斯宾德拍电影的工作就是一种自我身份认同的追寻过程。
法斯宾德实践自我认同的方式带有极强的露阴癖色彩,《水手奎莱尔》里曾多次出现男演员紧握自己生殖器官的特写画面,这种对自我身体的炫耀与暴露,在精神病学家看来即是一种绝望地试图克服那些萦绕于心的孤立与寂寞的表现,越想暴露自己,就越会感到真实的自我从未暴露在他人面前,并且从未被他人所证实。这种极具性挑逗的方式,是一种沉醉式的自我陶醉展现,虽然它起到了暴露的效果,但更趋向于迷惑观众。所以,法斯宾德又把自我身份认同的的解决方式寄托在了兄弟关系里。奎莱尔与他的兄弟罗伯特极为相似,他们俩拥有一种经常存在于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当他们俩人在打架时,奎莱尔感到这似乎是在与自己战斗一般。不过法斯宾德并没有在电影中强调这对兄弟惊人地相似性,反而像他在1977年的电影《绝望》中一般,他让两个外貌上毫无共同点的演员来扮演奎莱尔和罗伯特,却用汉诺•波西尔这位演员同时扮演罗伯特与吉尔这两个角色。奎莱尔对长相与兄弟罗伯特极度相似的吉尔一度十分友善亲爱,最后却又将他出卖给警察。兄弟关系的自我反射在法斯宾德看来并不是一劳永逸的自我体认方式,相貌的相似应被弃置。虽然罗伯特和奎莱尔彼此生活在对方的眼睛和身体里,但奎莱尔却用一种“反弹的引力”把外力处的吉尔吸引过来,面对吉尔的脸庞,他才能用一种反讽的笑脸检视自己的过往和身份,而当过往和自我融为一体时,他又感到了恐惧和温柔,所以他做出了最后的背叛行为,因为在奎莱尔看来,这是他唯一的出路。如此也呼应了电影改编的原著小说作者让•热内的观点:人类之存在唯有当你堕入最差的、堕入这社会里所可能有的最低层次时,才能趋于圆满。假如你在这社会里没有发挥真正完善的功能,你就必须成为背叛者,谋杀者,你必须施暴。
《水手奎莱尔》延续了《寂寞芳心》的形式,经常出现白色画面搭配字幕卡的间离段落以及大量的旁白叙述。在法斯宾德认为:“运用小说素材的电影人不应该完全将文字媒介转变为电影映象,一部文学作品并无彻底的客观现实面,一部深入探讨文学的电影之意图,遂也不应在于将繁杂不一的幻想异中求同地权充为作品的图像世界。”所以,当画面沉寂成白色时,法斯宾德希望观众能够保持批判的清醒,由此对原著小说那种粗糙拙劣的戏剧情节与舒缓有致而又难以捉摸的话语产生一种无限延伸的个人体验。当叙述者的对白比例明显超过电影中的任何角色时,戏剧节奏的减缓便限制了人物的行动自由,从而使让•热内小说中极度失控的暴力模式控制在可操控范围之内。换句话说,船长西布隆强烈主体性的呢喃以及叙述者神秘迷人的旁白让我们每一个观众都必须行动,去想象自己关于小说和电影的客观幻想。关于这部电影,不管是导演还是观众,只有在自我实现的程度上进行反思,才能完成它应有的意义。
法斯宾德和本片的美术指导罗夫尔•岑特鲍尔一致决定以超现实主义的景致拍摄这部影片,港口、酒吧和废弃监狱的场景极具戏剧舞台的程式风格,贯穿全片的暧昧而情欲的昏黄光线、离奇出现在角色双眼处的蓝冷色调灯光都像是让•热内原著小说所有题材元素的一种抽象提炼。迟暮、肉欲和纠缠在这个超现实的舞台场景里搭配着刁钻的镜头调度,这并不是一种对文字客观现实的还原,而是导演的自我释放。每一本书所挑起的种种幻想和它所拥有的读者一样多,法斯宾德要的不是最低共通性的幻想,而仅是对于自我最满意的想象。
当身份认知进入到自我审视阶段,必然会深化对死亡的看法。法斯宾德在接受采访时说过:“我害怕死亡,但我怕的不是死亡前的疾病,长时间或短暂的痛楚,我害怕的是永远不再存在于世间。我在尖叫、做爱时感到恐惧;在吃早餐时,也会冷不防地害怕起来。”然而,法斯宾德害怕死亡的另一方面却是制造死亡,法斯宾德的一生就是一种慢性自杀:长期毫无节制的过度工作、暴饮暴食、大量吸烟、酗酒、服用毒品、安眠药与兴奋剂。就像是对自己的身体发动永无止境的供给一般,并且怀着一种非理性的信念,相信他的身体能忍受各种摧残与虐待。法斯宾德虐待狂里的毁灭部分被他不断重复和发生后,成为了一种包括一切理性概念的虚无。关于死亡的虚无,让法斯宾德对待任何事物都具有一种超越性的自反体验中。所以奎莱尔能既渴望自尊,又臣服于羞耻地说道:“我处在羞耻的边缘,在那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复活,但仅仅在那个羞耻之中,我发现了我永远的安宁,我是那么脆弱,我被征服了。”最终,死亡征服了法斯宾德,他一辈子都在进行的身份认知在他迷离的死亡传奇中得到了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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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法斯宾德的最后一部电影。改编于《布雷斯特的奎莱尔》,小说原作者让·热内,他的整个青春都在犯罪和流浪中度过,最有名的几本小说都是在监狱中完成。
而法斯宾德,十几年创作40余部作品,近乎燃烧生命的创作背后是悲惨的早年经历,爱的缺失,少年叛逆,男妓,施虐狂,电影大师…他的情史和作品一样丰富,才华横溢又残酷暴虐。雾港水手完成后不久,法斯宾德因服用安眠药和吸毒过量英年早逝。他这种自恋又自毁的倾向,仿佛完全投射在电影里充满欲望与孤独世界的主角身上。
世界上当然是有天才的,有些感受并不是外人可以通过虚拟再现的,他在电影里展示的痛苦仅仅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电影表现出的美感令多数人无法触及。充满了幻灭的意味。电影里奎莱尔杀死情人又吻他的尸体,承诺过后又立刻背叛。所有人用欲望把他包围,却没有给他一点爱。
但是真正的痛苦,对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是毫无价值的,有时候并不意味着任何创造欲、斗志或者什么狗屁人生深度。
噗整个就像是法斯宾德做了数年的淫梦,虽然很多他早期电影的元素回归,舞台剧形式,性爱和犯罪,人的空虚和欲望,对同性恋的心理刻画也很细腻,但整体来说还是显得有点出乎意料的笨拙,剪辑也有点奇怪。
Fassbinder's lust could not understandThis is a form of self-admiration&narcissism
已下(我知道是80年代的,然后就猜是8几年,忽然认定是82年,并且坚定的相信,于是一看真的是82!)09.10.13 09.10.14凌晨快两点看完这个片子。在最后的六分钟睡着了,醒来时已经黑屏了。有点不明白这样的感情,怎么平白就能爱上呢~~
像一首爱、情欲、占有、阴谋、暴力的自由诗
每一帧都关于欲望,倾泻着所有亟待释放的情欲。充盈的高饱和度带来了闷热的昏黄,丰富的舞台化走位泄露了欲望的流向。那汗水浸湿的肉体分明是阳具的化身,沉溺其中,在一场漫长无比的春梦里无尽地遐想。
不但是同性启蒙,还有点他人即地狱的存在主义哲思 ,影响了早期无数另类文艺导演,如贾曼,海因斯
(7.8/10)法斯宾德对让·热内作品的改编仿佛将春梦搬上舞台,既混乱又淫秽,是对隐藏在潜意识里的身份、性取向和原始本能的探索,也是对同性之爱的精神分析:两个男性之间的感情,是出于孤独而在男性特质上产生的让步?还是基于共同点的自恋?有的时候光是提出问题就足够迷人了。
ooxx的时候我妈看到了...//這種色彩看上去本來就很gay
一座爱欲斗兽场。法斯宾德把这个靡梦不断切割 不同立面映照出艾滋狂潮之前的七八十年代整个男同性恋群体可能面对的各种情感构成。不论是肉体的快感 还是纯粹的精神爱恋 都与负罪感、羞耻感(来自群体外部的道德压迫&来自群体内部的Bottom Shame)、卑怯感捆绑在一起 但认同缺失自我怀疑的同时又伴随着不可一世的孤傲和自豪 这种隐秘而矛盾的状态极易导向脆弱及不稳定 再加上性向流动、父兄迷恋等闪烁暧昧的存在 这场男性特有的力量角斗被法斯宾德用生涯最佳的舞台调度提炼出一种在绝望中狂欢的末世荒谬感。不能划入伟大之列 但它的意乱情迷绝对令人无法忘怀。
美不胜收却布满瑕疵的艺术品。如能理解电影是同性爱欲世界的微缩景观,或许会原谅舞台感过重的奇观式布景与台词——以及作为导演遗作未满的电影本身由此在荧幕外生成的奇观:即便是Fassbinder也是需要原谅的。光影与其含有情色暗示,毋宁干脆是春梦一场:剧本结构与视听呈现一并如梦似幻的散漫、混沌,有时冗长乏味、有时不知所云。也许Querelle兄弟一体两面存在于Freud式的梦境中——或者死走逃亡伤的所有过场人物都是在梦境中被扬弃的Querelle,这场精神上的自我否定之旅最后只留下身份彻底遗失:应衬无时不萦绕耳畔的“each man kills the thing he loves”,王尔德的“The Ballad of Reading Gaol(http://t.cn/EInTsDX)”一时遂成为表达的题眼。怯魅的挣扎到最后过于拖沓,配乐化作背景音又太嘈杂,一些枝节没能更好的兼顾观赏性和表达力。
各种美丽,各种痴情,各种欲望,各种孤独。
好文艺啊,跟舞台话剧似的。而且gay圈儿的制服、异装各种审美都有呢。感情和对白对我来说稍显矫情,电影厉害之处是它的美学
我想法斯宾德一定是同性恋,因为我无法想象一个直男导演可以将性欲和情欲描绘的如此迷幻而又性感,甚至有一些唯美到病态。
我看过的最性感的电影。。
6.9 奇异电影,难以理解。法胖死于吸毒,遗作果真似嗑药遗产。达明卅一派对《禁色》的舞者动作来源莫非是本片?
法斯宾德刚把自己的风格【颜色,镜子,环绕镜头,夜店】提炼到了比情节剧更高的层次,这部电影就变成了遗作。对各色男性美的刻画,性欲与爱情混杂,瞬息万变与多样性,在极其简陋却又风格化的纸片夕阳中蒸腾着。奎莱尔在尝试性利用性的最后体味到了一丝爱的味道,却又在最后自欺欺人的结局中一闪而逝。
法斯宾德是大潮男,皮衣、制服、低胸白背心什么的是基友挚爱,n'est ce pas? 荷尔蒙破表之作。但是用旁白什么的搞定情节进程也太省力些了吧。
7.7;是的我们找不到爱
法斯宾德的谢幕之作,充满荷尔蒙气息和硬朗阳刚之美,对白却像诗一样呢喃,即使放在现在也是别具一格。奇异的舞台背景有种反传统的漫不经心。
整體風格完全直逼日本耽美畫風!不忍直視!人物性格有點平板,譬如殺人者只是從頭到尾殺人,緣由動機幾乎等於沒有,雖說是為了掩蓋惡行,但還是不夠具說服力,有點可惜。不過這麼早期的同志電影能表現出如此內容和格調也是不容易,至少我還沒看過有哪部電影像這部的,可惜整個故事都很無愛。